【leo司】交界線

※作曲家雷歐(27)x總裁小司(25)

※噗浪60分題目：春天

※他們屬於晶爹，OOC屬於我（鞠躬致歉

※有點懶得固定開頭了（妳這

這是什麼？

皺起眉頭，月永雷歐抓起面前的紙張就是一陣揉，隨意丟棄在房間的角落，接著又繼續振筆疾書。

碧綠的眼簾眨巴著，倒映出歪曲的符號與線條，然而每當腦海的音律演奏到一半，總會變成紛亂又吵雜的噪音，呼了口氣，再度把紙張揉成紙團。

「不對……」月永雷歐嘴裡重複著無聲的碎語。「不對。」

扔了筆自暴自棄倒躺撲滿紙張與紙團的地面。橘髮青年直愣愣的凝視天花板，室內的光線除了桌燈，還有源於自然界的恩惠，下午的天色依舊明亮，他微微仰首，床鋪的高度遮住一半的視野，幾縷冷風呼嘯著鑽入房內，窗台擷取冬日一小角的景象，外頭盤根錯節的枝枒如同他的思緒，找不到中心點，也看不見盡頭。

是哪裡出了問題？

月永雷歐轉頭環視居住許久的小房間，眼裡浮動。

窗外的風吹得薄紗高高揚起，地面的紙團微微翻滾。

月永雷歐陡然從座位跳了起來，抓過圍巾披上外套錢包鑰匙放入口袋，隨意的理幾下頭髮，久違的離開家裡。

似乎有段時間沒出門了，月永雷歐四處望望陌生又熟悉的街景。這幾個禮拜忙於工作完全泡家裡，幸好在妹妹月永琉可擔憂的叮嚀下好歹記得吃點東西和睡覺……只是今天不小心又忘記了而已。

月永雷歐依著模糊的記憶走向熱鬧的商圈，恍神的看著人來人往的出入口。這裡不分晝夜，總是這麼熱鬧，空氣中食物的香氣相互碰撞，宛如戰場上兩方的激烈廝殺，腸胃發出咕嚕嚕的配樂，碧綠的瞳眸眨了眨，回過神來中斷想像的月永雷歐手壓上腹部，嘴裡不住嘟嚷，雖然捨不得打亂難得出現的旋律，但是再不吃東西恐怕寫成譜的力氣都沒了。

月永雷歐向個小攤販買了份炒麵和奶茶，喝著飲料慢悠悠走到中央廣場，打算找個位置吃午餐……啊，現在大概四五點，晚餐才對。吃飽喝足，提著垃圾丟入附近的桶子裡。冷風拂過樹枝，乾枯的葉片隨之翻滾，沙沙沙沙……這是不亞於夏季時隨風起舞的茂盛綠意，冬季，它做為四季的結尾，代表的並不只是結束。月永雷歐蹲下身子，凝望草叢間那少許的白色，是雪，早上似乎下了一些，印象中天氣預報說過最近還會下雪。雪所產生的結晶啊，像是迎接春天的美麗使者，不論是厚實的雪地，還是透明的冰晶，全都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格外耀眼的光芒，非常漂亮。月永雷歐深深吸氣，有了……好像有了一點……他緩緩呼出氣息，看著逐漸消散於空氣的薄白，他不禁想著，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親自感受外頭宛若能淨化人心的大自然恩惠了？月永雷歐抬手，點了點小巧的葉片，上頭的雪輕易的掉落，和地面即將融化的雪混合一起。好像有了一點，卻又少了些什麼，一些……更加關鍵的……月永雷歐皺眉苦思，本來該是筆直的道路，無意間扭曲成蜿蜒的迷宮，思緒不斷碰壁，找不到出口，好多條死路，那個正確答案到底是……

「～♪」

月永雷歐一楞，側耳傾聽。是歌聲，有人在廣場唱歌。扭頭一看才發現遠遠那處人群匯聚，剛才月永雷歐太專注自己的事情，都沒發現那麼大的目標物，不過比起這些，他更加在意的是這道清澈的歌聲，這個人的聲音攪動了平靜的湖水，漣漪環環碰撞卻又不會相互破壞，而是融合……腦海的迷宮彷彿因此瓦解，他看見了最初那個筆直的路，抬起頭來，碧綠的瞳孔映照出烏雲散去後變得清澈的藍天，光線溫和的包裹大地、人、甚至心靈……月永雷歐瞪大眼，興奮得滿臉通紅。就是這個！就是這個！靈感要記起來！紙筆當然是沒帶在身上，慌張的掏出手機簡略記下腦海閃現的旋律，冬天與春天的交界線，因為短暫所以更加美好！只限於此的珍貴寶物……月永雷歐感到心臟撲通撲通的，比以往更加快速的跳動，細胞因此活躍，身體熱了起來，連同躲藏許久的熱情一起，對……多麼美妙的合奏啊，敲擊螢幕手指停不下來，湧出來了湧出來了，讓人不禁渾身發熱的inspiration！

好不容易激動的身心停了下來，月永雷歐心滿意足的按下存檔，回家後全部寫出來就能交件，呼了口氣，果然還是多外出看看世界吧？一直待在房間裡那樣小小的世界，總有一天會憋壞的。月永雷歐抬頭，打算跟唱歌的人道謝，發現天色已然暗下，匯聚的人群早就散去，只剩稀稀疏疏飯後散步的人們，心中頓時空落落的。月永雷歐愣愣的撫上胸口。欸，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啊？明明寫好完美的曲子了。他回家親手一筆一畫的勾勒旋律，徹底完成後封入袋子，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深夜，郵筒離家裡有段距離，只能等明天出門投擲。月永雷歐又翻出手機，看著稍早兩三個小時聚精會神的草筆，才明白那時候為何有了奇怪的感覺。

「要……找到你……」想起那道歌聲，月永雷歐的心跳再度不由自主加快。「嗯，要找到你。」像是對誰訴說，起誓一般的言語。

月永雷歐已經好久沒有想要什麼的慾望。

投擲厚實的信封，箱子內的輕微碰撞聲此時聽來竟有些悅耳，明明早該聽慣的……月永雷歐笑了笑，或許是心中多點什麼了吧？

他走到昨天的中央廣場，問了不少人關於那位挺受歡迎的……月永雷歐思索措辭，街頭藝人，對，應該是街頭藝人。統整資料，月永雷歐望著手機上的紀錄，那個人的名字叫司，兩年前忽然出現在這裡歌唱，姓氏、性別，從哪裡來、確切的表演時間一概不知，只知道他有紅色短髮，戴著黑色的半臉面具，據點固定，極其低調的人，而且不收錢只收些尋常點心。

真有趣，要做這麼顯眼的事情卻又不讓人發現自己的身分嗎？那可是人來人往的中央廣場。月永雷歐嘴角的笑意無法壓抑。這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人？他切掉手機，冰冷的手鑽入大衣口袋，定定看著昨日聚集人潮的地方。

唱歌……音樂……旋律……月永雷歐眨了眨眼，有了。有辦法了。

如果說之前都是為了糊口、為了學業、為了朋友而作曲，那麼這次……是為了自己──為了找到那個人而作曲。

他要找到那道讓自己心動的歌聲。

月永雷歐再度窩進房間一個禮拜，依著對歌聲的印象、當時細胞活躍起來的熱血，還有──

筆尖微微停頓，橘髮青年喃喃自語：「……司，是叫這個名字吧？」嘴角蜿蜒著笑意。

把所有的情緒與感覺，融入了曲子中。

這段時間月永雷歐有好好的進食，就是三不五時提著餐往中央廣場奔去，很可惜，這一個禮拜都沒見到隱隱期待的人群。

不過沒關係，我一定會……

月永雷歐在靠近那個人演唱地的附近架起電子琴，雙手撫上琴鍵。

一定會透過我的音樂找到你。

橘髮青年深深吸氣，隨即堅定神情，敲下第一個音。

※

位於大樓頂端的總裁辦公室，一名看起來精明幹練的男性──眼前的總裁的專屬祕書──對著皮椅背井然有序的報告這幾日公司的運作情況，末了，高聳的椅背按照慣例傳來飄忽的一句：「然後呢？」

秘書會意的楊起微笑：「中央廣場這個禮拜天天有人在演奏音樂，我給您錄起來了。」

總裁接過秘書地來的隨身聽，戴上耳機沉默數秒。許久，椅背側過一點，隱約可見艷紅的短髮與得體的微笑：「謝謝您。」

黃昏的暖陽穿過大片的落地窗，為高冷的辦公室刷上暖和的色調，那晶瑩剔透的紫瞳，揮去平時的穩重，醞釀著孩童般的喜悅。

過了一個月。

月永雷歐好久沒有上街頭賣藝了，自從度過那段窮途潦倒，被現在的公司發掘之後。還真懷念啊，這種感覺，被陌生人包圍，被新鮮的世界圍繞，來來往往都是不同的面孔，有人佇立很久，有人匆匆走過，寒風帶不走指尖的溫度，因為演奏時體內總有無明的火把不斷燃燒，源源不絕，就像靈感。

吶，你什麼時候會出現呢？還是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裡？不過多虧了那位，讓月永雷歐覺得偶爾上街賣藝也是不錯的。

敲下最後一個音符，熱鬧的掌聲隨即響起。

收拾物品間，人群逐漸散去。月永雷歐神情顯得無奈。雖然他挺喜歡這樣的感覺，但是最初的目的──尋人，還是沒什麼進展啊……

啪啪。

月永雷歐一楞停下手，往忽然出現掌聲的方位看去。

「Marvelous！現場聽的感覺果然很不一樣。」

紅色的短髮，黑色的帽子、黑色的大衣，還有那對閃動不知名花火的眼簾，瞳孔是很漂亮的紫色……兩個小時，這個人一直站在正中央站得挺直，沒有任何表情，像是審視什麼的凝視著他，幾次對上視線，月永雷歐彷彿能從中讀出某種隱約的期待。

「初次見面，我的名字叫做朱櫻司，請好好記住。」終於找到您本人了……不枉費我這兩年的努力了。

朱櫻司高中時偶然撿到那張字跡模糊、角落歪曲寫著「レオ」的樂譜，仔細讀過上頭未完的旋律之後便一直尋找樂譜的主人，然而線索那麼一丁點，大大加深了困難，只好暫時按兵不動，一邊打理家族世代傳承的公司，逐漸掌握朱櫻家的權力與人脈，等一切上了軌道，這才開始為此刻的相遇鋪路，接著，經過種種的搜索、篩選、找尋，直到朱櫻司在網路上聽見曲風相似，名為月永雷歐的作曲家製作的音樂，試著動用人脈查了查才知道作曲家月永雷歐時常經過的這個廣場，剛好離公司不遠，閒暇時便會來這裡賣藝。

雖然想過直接去他家找人，不過這樣貿然行動也不太好，才想了個這麼彆扭的方法──用音樂尋人。

他聽說音樂人的個性多少都有些古怪，沒有點讓對方折服的實力，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。

朱櫻司為自己莫名的執著下了註解，也許是期待這張陳舊樂譜的後續吧，月永雷歐每一首樂曲都像個故事，他想繼續聽下去，渴望聽到這首曲的全部……以及了解這個人的所有。

朱櫻司小心翼翼從懷裡抽出陳舊卻保存良好的樂譜：「這是您的東西吧？能彈給我聽嗎？關於這首曲子的故事，它的後續。」

那道耳熟的聲音，讓月永雷歐再次體會到心跳加速的悸動。

「找到了……」他恍惚地喃喃自語。

「欸？」

「春天，很快就要到了吧。」橘髮青年咧開大大的笑容。

這是音樂人獨特的招呼方式嗎？朱櫻司眨了眨眼，回以微笑：「是的。」

月永雷歐不知道的是，他不斷尋找的春天，同樣在尋找著自己。

月永雷歐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，傳來了一封訊息：「對方很滿意你以春天為主題所寫的曲子。」